山西：干旱之年 郭四女的三个心愿

    王羚　王敏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郭四女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常年超负荷劳作落下的关节肿痛让她彻夜难眠，起床干活倒比躺着好受些，尽管她觉得身心都很疲累。

　　这里是山西省北部朔州市朔城区福善庄乡的安子村。

　　郭四女抬头看看窗外，又没有下雨，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满面愁容。100多天了，只是在前两天才下了一点雨，可是那能顶什么用呢。

　　穿着那件自己缝制的红花老式棉袄，刚走出门，郭四女立刻感受到早春的嗖嗖寒风。因为关节不能受冻，她穿得很厚，身体有些佝偻着。这使她看起来比45岁的实际年龄要老许多，头发也已经白了将近一半。

　　打水，生火，做饭。这个不大的农家院子，到处都是冰凉的。郭四女布满老茧的双手冻得通红，指甲盖已经严重变形——许多困苦操劳的农村妇女都有着这样的一双手。

　　做完早饭，郭四女把烙好的饼子送到卧病在床的丈夫炕头。老天不下雨，安子村各家各户心头都像压了块大石头，而郭四女心头那块，比大家的都要重。

　　丈夫病倒，郭四女现在成了这个五口之家的顶梁柱。大女儿初中毕业之后在北京打工，包吃住一个月700元；二女儿丽英在大同读卫校，小儿子在读初二。老二老三都正是花钱的时候。

　　服侍完丈夫吃了早饭和药之后，郭四女就下地了。面对干裂的土地，郭四女心里沉甸甸的，这样根本是不能下种的啊。家里的20亩地大多种的是高粱、玉米、土豆和葵花。要下种的话，首先得把土地浇透。

　　一亩地单是浇水就得100元，家里根本就拿不出这个钱来，所以郭四女选择了等待，等待老天下雨。

　　郭四女心里有一本不敢算却又算了一遍又一遍的账。去年收成不错，家里的20亩地满打满算也才挣了不到1万元，可光两个孩子的学费和住宿费加起来一年就7000多元。多亏大女儿省吃俭用寄些钱来贴补家用，才算勉强维持。

　　吃过简单的中饭，郭四女出门去收破烂。收破烂之前是由丈夫来做的，运气好的话一天也能挣到30多元。现在只能由郭四女自己做，她不能停下，这个家需要她来支撑。

　　尽管这么艰难，郭四女仍然坚持要两个上学的孩子继续读书。她常跟孩子念叨一句话，“当年你们姥爷没让我念上书，我说什么也要让你们念上书”。

　　郭四女有三个心愿，大女儿能找个好人家，二女儿毕业后能找到一家医院做护士，小儿子的身体养的壮实些。

　　尽管日子苦涩，想到儿女，郭四女觉得，日子还是有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