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问题无疑对中国和世界都是最重要的讨论题目。

　　首先是来自于澳大利亚拉筹伯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的教授Harry Clarke。他的专业是资源和环境的经济分析，以及全球气候变化的经济分析。他在国际上是非常知名的研究学者。曾经出版过100多篇论文和两本专著。

　　第二位是来自于美国的老朋友Judith M.Dean女士，她是来自于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经济办公室的高级研究员。Judith女士曾经担任过世界银行和OECD的顾问，并且现在在她所在的机构与中国、与印度都在开展关于中印和中美贸易关系的合作研究。而且据USIDC的朋友们讲，她是一个非常非常有名的关于贸易和环境的研究专家。

　　第三位是我们刚才的主持人北京大学的王跃生教授。他是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国际经济系的主任。刚才五我们在座的各位来宾已经目睹到了他的风采。他在国际经济学和新制度分析方面是国内非常知名的学者。

　　第四位专家是吴家煌先生。他是商务部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的副会长，也是我们非常尊敬的学长。吴会长从1984年开始就主管并且参与了入关的谈判以及跟WTO相关的一些重大的议题和有关事务的谈判和研究工作，应该讲他在海关以及中国WTO的重大议题方面做过重大贡献。

　　下一位专家是夏光教授。他是环保部环境与经济政策研究中心的主任，在贸易和环境问题上也是一个专家型的官员。所以在这方面我们也非常希望能够和他分享一下他在这方面研究的心得。

　　另外一位专家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开放型经济所的所长夏友富教授，而且他是北京对外经贸大学非常年轻的二级教授。长期以来，我们一直能够从夏教授那里获得他关于技术贸易的一些措施、壁垒以及矛盾方面的一系列、有很高技术性的研究报告。所以他在这方面也是国内非常知名的专家。

　　另外一位是张向晨先生。张向晨先生是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团的副代表，也是商务部WTO司的司长。张向晨先生长期以来在中国商务部一直主管与WTO事务相关的各个方面的政策、各个方面的谈判以及各项工作。他也是在商务部领域中属于非常年轻有为的主管官员，也是一个专家型的、学者型的官员。所以今天我们非常荣幸能够请到七位如此资深和非常重量的专家对这个议题发表意见。我们希望每一位专家的时间能够控制在10分钟以内。

　　我们专家发表完意见以后，希望能够同在座的各位来宾进行互动。我本人是国家发展改革委对外经济研究所的所长张燕生。下面首先请张向晨先生发言。

    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团的副代表，也是商务部WTO司的司长张向晨发言

　　张向晨：谢谢燕生。大家上午好。我想借此机会讲讲WTO规则与环境措施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世贸组织是一个贸易组织，但是在它的宣言里也提到了发展和环境的问题，要求各个成员按照可持续发展的目标，考虑对世界资源的最佳利用，寻求保护和维护环境，也就是要实现贸易、发展和环境的“三赢”。

　　具体讲三个问题。第一个是概念性的问题。在刚才一节的主题演讲中也涉及到了这个问题，就是贸易与环境的关系。简单说，贸易对于环境或者是对气侯变化是有双重作用的。贸易开放会增加经济活动和能源的使用量。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经济活动越多，能源的使用量越大，温室气体的排放也越多。因此就会增加温室气体的排放，加剧全球气侯变暖。但是与此同时，贸易的开放可以使环境友好型产品服务、技术更容易获得，从来带来能源效率的改善。从这个角度而言贸易可以对减缓气侯变化起到有利的作用。还有一点是贸易自由化会引导一个国家或者是一个地区更多地生产有比较优势的产品。如果比较优势集中在能源节约型的产业，那么这个国家的贸易整体上对于减缓世界的气侯变化就会做出贡献，反过来也是这样的。这是我对于贸易和环境关系的简单的看法。但是既然存在双重的作用，所以我们要做的是争取实现贸易政策和环境政策的协调，而不是加剧它们的对立和对抗。

　　我第二个问题想讲一下WTO的环境谈判。大家知道现在WTO在进行一个多哈回合的多边贸易谈判。环境议题是其中的议题之一，但并不是一个最重要的议题，最重要的是农业和工业品的谈判。在这个环境议题里，它的目标是削减和取消环境产品的服务关税和非关税的壁垒。这个谈判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进展，到目前为止成员们提出了三种方式：清单方式，项目方式、出价要价的方式。

　　中国的谈判立场有以下几个要点：第一，中国认为环境产品的主要目的必须用于解决环境问题。因为环境产品谈判的目标是要保护环境，所以只有符合这个目标的产品才能叫做环境产品。第二，我们同意为真正的环境产品制定一个清单，但是反对“搭便车”。根据有关的研究，只有很少的产品能够真正算得上真正的产品，大部分都是具有多功能型，既可以起到保护环境的目的，同时也可以污染环境。如果有多重目的的就不符合这个标准。第三，环境产品谈判的结果应该有利于发展中国家自己生产环境产品的能力。因为要提高发展中成员提高保护环境的能力，才能真正促进世界环保事业的发展。发展中国家有能力的可以进口一些环境产品，但是靠进口环境产品是不能解决他们国家所面临的环境问题的。

　　谈判未来的走向我们还很难预计。也许这几个谈判方式混合在一起可以成为一种折中的解决办法，比如说“清单+项目”的方式，对于大家公认的纯粹的环境产品，比如说风力发电的设备，可以用清单的方式进行谈判如何降低关税，但是对于具有多重功能的产品，就可以通过项目的方式解决。在谈判的最后阶段，也不排除用讨价还价、要价出价的方式作为一个补充。这就是我向大家介绍的WTO目前关于环境谈判的情况。

　　第三个问题我想介绍一下，第一节讨论的时候有一位记者问了碳关税的问题，现在一些发达国家正在酝酿征收碳关税，这个例子可以证明WTO和环境的关系，发达国家主张搞碳关税的人有两个基本的理由：第一，他们认为采取了减排的措施会增加国内碳排放的成本，从而降低了竞争的优势。第二，由于采取了这样的措施，他们的成本会像没有碳排放的国家转移，从而成碳排放泄露，因此有必要采取边境措施，包括碳关税。我并不是律师出身，所以并不妨碍我用WTO的规则检验一下这个碳关税是不是符合多边贸易的规则。

　　WTO的基本原则要求WTO的成员对进口产品和国内的产品给予同样的待遇。如果征收碳关税，就需要为国内产品和进口产品制定一个排放的标准和计算排放的成本。而进口产品的排放标准或者是排放的成本不能高于本国成本，这是一个基本的要求。但是在实践当中要做到这一点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不同产品，即使是同类产品它的碳排放量都是千差万别的，现在所谓的碳追踪技术还远远不能达到。如果是为某一个产品制定碳排放的标准和成本是不现实的，结果职能是制定一个平均的标准，比如说对某一个地区、某一个国家征收碳关税，这样的结果就必然使进口国的产品受到歧视。

　　WTO里面有一个环境例外的条款，允许为保障人民和动植物的生命健康或者是保护资源而采取例外的措施，但是实施这个环境例外的条件也是不能受到歧视。为应对气侯变化所采取的措施，很容易被列在这个“环境例外”里面，但是要证明这些进口产品没有歧视，就又不可避免地回到了刚才提到的排放标准的问题上。坦率讲，如果这种标准是单个国家单边的措施是不可以实现的。

　　到目前为止，不管是法国总统萨克奇总统说的碳关税到目前为止还不过是一种威慑，是发达国家用来压发展中大国的手段，迫使他们作出减排的承诺。但是发达国家自己非常清楚，如果他们开征碳关税，发展中国家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标准，比如说人均排放的标准，美国的平均排放标准比美国多4倍，那么我们对所有美国的产品是不是可以征收400%的税，这样的结果就是全球范围内的贸易战，这样做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而且对缓解世界气侯变化的问题没有任何的帮助。所以要真正解决世界的气侯变化问题，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哥本哈根的谈判达成一个多边的协议。在此之后多边的气侯变化的协议和WTO的原则和潜在的问题和冲突可以通过新的谈判解决。所以在WTO里面现在遵循的一条路径是哥本哈根First（音）。

　　主持人：非常感谢张向晨先生做的非常精彩而且非常简短的发言。从他的发言中我体会到有三个观点对于在座各位是值得关注的：第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就是在环境和贸易的主题中一定不要忘了发展的主题，就是世界上还有穷国。第二个问题是在环境和贸易，包括我们的减排行动中，这种外部性的大国责任和富国责任。用中国人的话来讲，应当担当。就像我们现在说富国就是承认，穷国就是成长中的人。如果让孩子和承认共同承担同样的责任是不担当的行为。第三个问题，我听到了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我们会在节能减排方面作出我们最大的努力。非常感谢张向晨先生刚才用不到10分钟的时间给我们做了一个非常精采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