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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钿:杜阿拉之旅

2012年09月13日10:39
 
 
 

  去年3月份喀麦隆一位高级军官在他的留学生侄子陪同下到未沙卫北京工作室聊了4个小时关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话题,这便是促成我今年喀麦隆文化和生态商业考察之旅的起因。 这位高级军官是喀麦隆空军基地的一名指挥官,同时也是雅温得郊区的一位部落首领,视野开阔,热爱和平。他在喀麦隆大学本科毕业后到法国一家老牌飞行学校留学5年,回国后一直在喀麦隆空军工作,参加过联合国在苏丹的维和部队,十分关心村民疾苦,在当地享有比较高的威信。他父亲5年前去世,享年106岁,临终前决定把他在位80年的部落首领位置传给这位出类拔萃的儿子,使得这位军官肩膀上多了一份领导部落走向可持续发展的责任。

  在通了很多封邮件以后,2012年1月底我终于踏上去喀麦隆的旅途,全程14天,途径经济首都杜阿拉并作了短暂停留,主要考察地点是喀麦隆的政治首都雅温得。总的来说,这个国家就像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的华南地区一样,有点乱但充满希望。有经济学家说,过去20年世界经济的崛起看点在亚洲,未来20年世界经济的崛起看点在非洲。喀麦隆目前经济正处于即将蓬勃发展的起步时期,而当地人对自然天生的亲近、简单快乐的性格、促进国际交流合作的渴望使他们相对来说更倾向于理解和接受生态商业这个概念。喀麦隆总统保罗·比亚也适时提出发展绿色经济的国策,雅温得市区的海报和郊区国家森林公园时不时会出现“绿色喀麦隆”的字样。它们预示着喀麦隆的未来有可能避免重走西方发达国家和中国污染加发展的道路,这一点让人颇感欣慰!同时喀麦隆内部走捷径致富的渴望和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力量也正在将喀麦隆拉向环境危机的边缘。

  杜阿拉(DUALA)

  喀麦隆位于非洲西部,我乘坐的航班半夜从广州起飞,中间在非洲东部的埃塞俄比亚转机,第二天中午降落在喀麦隆的经济首都,港口城市杜阿拉。刚下飞机的时候,邀请我到喀麦隆的恩多戈中校已经出现在杜阿拉国际机场候机厅里了,之后顺便帮我付了大约10元人民币的小费给主动帮忙找托运行李箱的“志愿者”,然后便开车送我去旅馆。

  从机场到市区旅馆的路上,路边的热带植物在风中摇曳,有些楼房颜色鲜艳,车来车往,时不时碰上小贩头顶鞋子背包之类的走街过巷,有的还径直走到车挡风玻璃前叫卖,似乎在小贩眼里,车不是车,而是个买主。这一路车开过去的感觉仿佛是从中国内陆来到海南岛上的某个风情城镇,只是路上行人肤色不同罢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让人感觉非常舒服,恰到好处,既有熟悉产生的亲切感,也有陌生带来的惊喜。

  离市区稍远一些的地方道路两边有大片橡胶林或其它农作物,可谓欣欣向荣。柏油路上隔一段距离就有些穿制服的人拿着简陋的像老虎凳一样的路障有选择性地收取过往车辆的过路费。我们这辆车没有被人拦下过,但我估计外地人的车恐怕就不得不要遵守这些人的交通规则了。

  后来经过当地朋友的介绍,第二天我住进一个非常安静的学校里。这个学校以前是基督教徒静思休息的地方,后来改造成了培训学校。校园里有一个结满果实的芒果树,在树下用餐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安宁。特别是邂逅了这里一位员工的小孩,孩子清澈的眼神和纯美的笑容,更让人感觉心情非常平和。

  我在杜阿拉前后总共呆了4天。 期间拜访了两户人家,他们都是恩多戈中校所在部落的村民,一户是他的“妹妹”家,经营自己的生意;另一户是他“哥哥”家,这位人到总年的哥哥是一位拥有两个太太的警察,大太太话不多,坐在角落里喝啤酒,倒也自得其乐;二太太精明能干,好像红楼梦里的凤姐,全家人似乎相处得挺融洽的。无论到哪一户人家去做客,两家人老老少少不下15人都一起过来聚餐,两户人家各自至少拥有两部私家车。据说喀麦隆很多人买的都是日本的二手车,主要是丰田,价格折合人民币几千到几万不等。

  这两户人家都住在宽敞舒适的别墅里。屋里的家具和摆设、屋外的院落和停车库配套设施我想已经超过中国的小康之家了。从家用电器到茶具都有明显的中国制造的痕迹,但都不是从中国直接买的,而是转了好几手,所以价格都不便宜。晚餐食物之丰盛、礼节之周到、主人性情之豪放让人仿佛置身于电影里所呈现的近代欧洲的大户人家。假如不是因为屋外崎岖不平的道路和黑灯瞎火中的狗叫声,还真以为自己到了发达国家呢。

  喀麦隆70%经济来自农业,肉类食品种类繁多,在这两户人家的餐桌上,我粗略数了一下大盆里的烤鱼就有5种之多,味道都相当鲜美,其它的包括猪肉、鸡肉、牛肉应有尽有,主粮有米饭、烤土豆和一种叫烤布朗町的东西,形状和味道都和香蕉相似,但个头大一倍,吃起来更有韧性。整桌菜以烧烤为主,让人联想到美味的新疆菜。

  晚餐结束后大家先在餐桌上喝茶,之后移步到客厅,喝的品种就多样起来了。男人们普遍喝威士忌、小孩喝可乐、女人喝啤酒、茶或可乐,大家边喝边讨论,个个都是大嗓门,时不时传来男女主人们夸张的尖叫声和豪爽的笑声。讨论过程相当激烈,话题除了在部落里修教堂和一些家长里短以外,更多的内容是关于中国的,比如这几年中国如何帮助喀麦隆修路、盖医院、造桥、重建烂尾楼,中国工人如何吃苦耐劳等。最热门的话题还是如何和中国建立贸易关系,比如从广州买服装和其它日用品,从佛山买瓷砖和建筑材料,把喀麦隆的咖啡运到中国等等。这种热情的氛围就好象90年代全国上下大家纷纷讨论南下和下海话题一样,大家一直聊到深夜还意犹未尽。中间有人提到喀麦隆目前偷猎现象猖獗、大片森林被烧毁等,于是我们便自然而然地谈到了生态商业。开始大家都不太理解这是什么,后来我举了几个几个可持续农业的案例,大家开始竖起大拇指,纷纷说这样好啊,既能赚到钱,还不破坏环境。不过,每个人最关心的还是如何赚钱,提高就业率,不破坏环境则是个额外的奖励,对可持续发展都是相当认同的。

  在警察大哥的介绍下,我在动身去雅温得之前会见一位在大学里从事社会生态研究的教授。这位教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提到发展社会企业和绿色经济的一些障碍,包括政府的贪污腐败现象还相当严重,最近几年一直有高级官员因为贪污问题纷纷落马。不过,从另一个侧面看,比亚总统还是大有整治贪污的决心的。凡是总统经手的贪污案件,处罚都比较公正,问题是下一级官员的信息是否能传到总统那里去?另外一个问题是,喀麦隆国内资金严重不足,市场规模小而且比较分散,工业技术相对落后,年轻人失业率很高等等。这些其实也为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同时带来了挑战和契机。

  后来我们去市政大厅办事的时候,还真在等候厅里碰上了一位失业中的自称工程师的小伙子。 小伙子能讲流利的英语和法语,曾经在南非呆了两年,从事汽车发动机维修工作,可惜回国后很难找到这类工作机会,他好像有点迷茫,但也不是很着急,正在考虑到另一个国家去谋发展呢。后来在喀麦隆的整个旅途中,我发现这样的相对具有国际视野的、有才华的、还有些迷茫的失业年轻人还不少,他们没能在自己国家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真是可惜啊!要是能通过建立生态商业的国际合作给他们带来新的就业机会该有多好呀!

温雅得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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